掩着嘴打了个哈欠,乐白起身洗漱了完,一出门就看到了守在门外的两个人。见到乐白出来,占宁的脸上立即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:“你终于睡醒了!”
乐白:……
被占宁那莫名的热情给弄得有点纠结,乐白顿了一下,想到了什么:“你们在外面等很久了?”
“当……”“没有!”在占宁说话之前抢了先,郑明河一脸正直,“我们也刚起。”
占宁:……你敢不这么睁着眼说瞎话吗?
乐白:……你表现得敢再假一点吗?
抽了抽嘴角,乐白决定无视明显不太对劲的郑明河,转向占宁:“你们怎么不喊我?”
一听乐白的问题,占宁立马转头看向郑明河。
乐白:……
郑明河:……
相顾无言,唯有泪千行……啊不对,这句话貌似不是这么用的。拉回了自己有些跑远的思绪,乐白摸了摸鼻子。
“你……”郑明河看了看乐白,似乎有些惊讶,“今天心情不错?”
“有吗?”乐白偏了偏脑袋,朝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。
虽然只是个梦,但毕竟是见到了自己喜欢的人了,哪怕两人根本就没有说多少话,可这也足够让他的心情平静下来了。
所谓的感情,就是这么个让人摸不清的东西。
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了几分,乐白看向另外两人,说出了一句非常符合自己凡人身份的话:“早饭吃什么?”
占宁:……妈蛋完全忘了这一茬。
“隔壁那条街上有家包子铺不错,菜馅儿的和肉馅儿的都有,”比起占宁的一脸懵逼,郑明河显然早有准备,“这镇子里味道最好的豆浆距离包子铺两间屋子,卖豆腐花的就在包子铺边上,还有……”
郑明河毫不停歇地就说了一长串,把这镇子上几乎所有能吃早点的地方都说了一遍的样子,看的占宁嘴都不由自主地张大了,当郑明河结束了“小镇小吃介绍”的时候,占宁的眼中已经满是敬佩的神色了。
至于乐白,则在终于听完了郑明河那长长长的介绍之后,抽了抽眼角:“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?”
“这里的店家告诉我的。”郑明河一脸的淡定。
占宁:……原来你昨天和店家聊了那么久,就是为了打听这些东西吗?!
莫名的,占宁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被刷新了。
“想吃什么?”没有理会占宁的想法,郑明河看向乐白,等着他的回答。
乐白:这是一个深奥的问题。
于是,为了乐白的早餐问题,三人一直磨蹭到了快中午才动身。
乐白:能不能让我吃个午饭再走!
占宁&郑明河:闭嘴!
接下来的几天,也和这第一天没有太大的差别,每天除了吃住之外,都在赶路。也不知道是不是乐白真的挺想君无颜的,每天晚上都会梦到这个家伙,这也导致乐白的心情一直都维持在标准线以上的水平,弄得另外两人总是拿奇怪的眼神瞄他,像是看到了什么无法理解的事物一样。
想到自己在醒来之前,故意告诉君无颜郑明河告白的事情后,对方那一下子就黑下来的脸色,乐白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了不小的弧度。
不过不知道郑明河是害羞还是别的什么原因,在那天被戳破了心思之后,乐白都是由占宁给带着了,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也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,这倒是让乐白有点惊讶。不过,因为之前郑明河伪装得那么好,他压根就没有察觉到郑明河的心思,这时候就算知道了这件事,也依旧没有什么实感。
……总觉得这只是一个恶劣的玩笑啊有没有?!
完全没有办法将郑明河代入暗恋自己的角色,乐白干脆就用和以前一样的态度相处了。
让乐白感到有点奇怪的是,虽然这几天里面,三人所走的路,都是比较偏僻,人也比较少的那种,可这一路上,他们竟然一次都没有遇上过君无颜派来的人,不管怎么看,这都实在是太不对劲了。
难道……君无颜真的已经放弃他了?
用力地摇了摇头,将这个念头甩出了脑袋,乐白将注意力放到了其他事情上去。
在乐白与君无颜分开的第五天,三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。
这是不知道位于魔界哪个地方的一处峡谷,峡谷的两边相距大概五六公里,上宽下窄,从上往下看去,就像一个漏斗似的。峡谷不知道有多深,反正以乐白的眼力,压根就看不到谷底。
“就是这里吗?”对于能够从魔界进入仙界的地方,乐白还是很好奇的,他看了看四周,眼中带着少许的跃跃欲试,“该怎么做。”
“跳下去。”占宁的回答简洁明了,没有一个字的废话。
乐白:
“就是跳下去啊!”看到乐白一脸“你在和我开玩笑吧”的表情,占宁有点莫名其妙,但还是非常认真地又重复了一遍。
……不不不,一定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。
乐白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。
这俩人都能飞,待会儿肯定也只是飞下去吧?并不是他所理解的那个“跳下去”对吧?
低头看了看脚下那深不见底的峡谷,乐白不由自主地抖了抖,求救似的看向了郑明河。
对上乐白的目光,郑明河朝他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笑容,然后伸出手,一把拉着乐白跳了下去:“我们走吧。”
“……啊啊啊啊啊!!!”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地就被连带着给扯了下去,乐白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响彻云霄的惨叫,闭上眼睛跟八爪鱼似的手脚并用地抱住了身边唯一能够抓到的人。
然并卵,那不断下坠的失重感,还是让乐白喊到连嗓子都哑了。
第95章 分离第九十五天。
也不知道到底下落了多久,当乐白的双脚接触到地面的时候,整条腿都是软的。不过也好在他全身的力道都压在了郑明河的身上,也不用担心自己真的会没有形象地趴在地上。
被郑明河稳稳地扶着,乐白睁开眼睛,还没来得及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呢,就觉得眼前一花,整个人都被抱着转了一圈,然后耳朵才慢了半拍地接收到兵器相交的声音,且这种声音此起彼伏的,显然并不是只有两个人在交手。
皱着眉头往一个方向看过去,郑明河的表情有些难看,他刚刚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意。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乐白,郑明河放弃了过去一探究竟的想法,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。没多久就将那打斗的声音给抛到了脑后。
大脑因为刚才的惊吓还处于发懵的状态,乐白一下子也没能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,就被郑明河给抱着离开了。金铁交接的声音逐渐远去,乐白的脑袋也清醒了起来。他眨巴着眼睛看着周围充斥着白色的环境,忍不住感叹了一下,各个世界的人的想象力都是差不多的。然后他才低下头,观察了下自己整个人挂在郑明河身上的状态。
乐白:卧槽!我就这么挂在他身上走了一路?!太特么的羞耻了!
老脸一红,乐白连忙从郑明河的身上跳了下来,中途还因为双腿有点发软而趔趄了一下,没办法,最后还是得被郑明河扶着走路。
身后传来快速接近的脚步声,乐白转过头去,就看到刚刚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的占宁,正提着染了血的长剑往这边过来。注意到乐白的目光,占宁的动作一顿,将手中的长剑收入鞘中。
“发生什么了?”看到占宁的样子,乐白就是再迟钝,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。
“……没什么。”占宁犹豫了一下,还是没有对乐白解释这其中的缘由,他看了乐白一眼,走了两步,又补充了一句,“待会儿邓长老会和你说的。”
“哦。”听到占宁这么说,乐白也就不再多问了。不过……邓长老?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,之前占宁说过,他就是那什么邓长老的亲传弟子之一?话说这种关系难道不应该直接喊师父吗?为什么还要用“邓长老”这么生疏的称呼?
一边漫无边际地想些有的没的,乐白一边跟在两人的身边,观察着周围的环境。
说实话,这仙界的环境确实很“仙”,所有的建筑都是最不染尘埃的纯白色,还到处弥漫着袅袅的雾气,颇有几分世人幻想中的仙境的模样。
可让乐白感到有些奇怪的是,三人走了这么一路,竟然半个人都没有遇到。
他是不知道仙族到底有多少人来着,可是既然仙族有先吃这种外挂似的复活点,不管怎么死人,人口总数压根就不会减少——非但如此,在有新生儿降生的情况下,这个数字还应该在缓慢地增长当中……好吧,想远了。总而言之,在乐白的想象中,仙族的人数应该不会少,这种走了这么久都碰不到一个人的情况,果然是和刚刚那边的混乱有关系吧?
努力地回忆着自己刚在有没有看到什么有效的信息,乐白心塞地发现,他刚才整个人都是蒙圈的,压根啥都没有看到……妹的,他没有直接晕过去已经很给力了好吗?!
在一间看起来很有逼格的房间面前停下了脚步,乐白看着占宁上前去敲了敲房门,紧接着,里面就传来了“进来”的声音。不需要另外两个人多吩咐什么,乐白就乖乖地跟在了两人的身后,走进了房间,自然也就看到了这房间的主人。
与常子轩比起来,眼前的这个须发皆白的老者,更符合乐白的心目中对于“长老”这个词的定位。他看起来八九十岁的样子,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,正拿着一本书专注地看着,注意到三人之后,才将手中的书放下,朝着他们点了点头:“你们来了。”他的目光在三人的身上一一扫过,最后停留在乐白的身上,“想必这位就是魔尊夫人了?”
听到这个称呼,乐白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,没有开口说话。虽然这名老者并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,可他的目光,却着实让乐白感到不舒服。而且光听他的称呼,乐白就知道对方对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态度了。更重要的是,乐白可没有忘记,他面前还有郑明河这能说会道的家伙在呢,交涉这种事情,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他这个被挟持过来的人来做。
“如果你说的是仙族千方百计想要的人的话,确实是他。”往边上移了一步,恰好挡住了邓乐池看向乐白的视线,郑明河冲着对方露出了一个笑容,“我已经做到了约定好的事情,不知道你们的酬劳什么时候支付?”
视线在郑明河的身上停顿了两秒,邓乐池却并没有回答郑明河的问题,反而转过头,对占宁说:“你做得很好。”
邓乐池的行为,已经称得上是十分失礼了,就连乐白都忍不住皱了下眉头,可郑明河却好像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似的,脸上的神色丝毫不变,让乐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。
皱着眉头盯着邓乐池看了好一会儿,乐白不得不承认,郑明河以前对仙族的描述确实没有错。矜骄,倨傲,眼高于顶,仿佛自己就是比别人天生高了那么一层——让人生厌。
与乐白的嫌恶不同,得到了夸奖的占宁显然很开心,一双眼睛都在放光:“多谢长老夸奖!”
又是长老。
听到这个称呼,乐白不爽地皱了皱眉头,默默地闭上了自己的嘴。在这里,他还是当一个安静的美男子比较好。
“恩。”点了点头,邓乐池对占宁随意地挥了挥手,“你出去吧。”
可被如此对待的占宁却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,应了一声之后就出去了,留下屋内的三人大眼瞪小眼。盯着他们看了好半晌,邓乐池才开口:“答应了你的事,我们自然会做到,你只需安心地等着做你的下一任魔尊便是。”他顿了顿,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,忍不住嗤笑了一声,“想要同时吃下人界和魔界,华府的人还真是好胃口,也不担心会被噎死。”
“这种事就不需要您操心了。”郑明河笑呵呵地接下了这句话,像是对此完全不在意,可乐白却看得出来,在邓乐池说出那句话的时候,郑明河的脊背僵硬了一瞬,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了。
对于邓乐池所说的事情,乐白并没有太过在意,顶多就是“哦,原来郑明河的目的是这个”,以及“原来郑明河是华府的人”的这种程度。一个本就不属于魔界的人,在魔宫中潜伏了数百年,就是为了谋夺整个魔界,其实并不算特别难以理解不是?反正在乐白看来,这都是小说里常见的老戏码了。当然,通常他看的小说里面,潜伏的所在地都是魔教,潜伏时间也不可能有这么久,但实质上也没有多大的差别。
邓乐池和郑明河又你来我往地说了几句,每句话里面都有各种弯弯绕绕的,乐白觉得,像这种脑子不太好使的人,还是不要去揣测那些话背后有什么深刻的内涵了,那除了谋杀自己的脑细胞之外,没有任何意义。
总而言之,在边上围观了一下某两个人之间没有硝烟的战争之后,乐白就看到邓乐池就站了起来,朝着他走了过来,而郑明河也往边上走了一步,给他让开了路。
看着邓乐池走到自己的面前,一句话没说直接抓住了自己的手,乐白忍不住思考了下他如果现在大喊一声“非礼”会是怎样的效果。不过为了自己的脸面着想,他觉得他还是别这么做比较好。
一股有点冰凉的力道顺着邓乐池的指尖传来,顺着手臂逐渐往上,乐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。强忍住把某只手甩开的冲动,乐白往边上的郑明河看了一眼,见他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,也就放下了心来。
虽然这两人都没有说明这是在干什么,可乐白稍微想一想也就猜到了——大概是和当初君无颜所做的一样,将自身的灵力输入他的体内,只不过后者的目的是替他温养身体,所以乐白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;而后者,却带着探查窥伺的意味,让乐白感到有点难受,甚至还有点说不上来的恶心。
那股带着凉意的力道在全身游走了一遍之后,又回到邓乐池的手上,邓乐池收回手,看着乐白的神色带着惊疑,并不怎么好看。他转过头看向郑明河,眉头锁的死紧:“你确定他就是乐白?”
“我觉得这话你应该问我本人更合适?”甩了甩有点发麻的手腕,乐白的语气有点恶劣。说不上来什么原因,他就是对眼前的这个家伙不爽。
邓乐池闻言看了乐白一眼,继续对郑明河说道:“我没有在他的身上找到我想要的东西。”
乐白:……
只觉得一口气憋得慌,乐白感觉胸口有点疼。
“难道仙族已经沦落到辨认一个人都做不到了吗?”很显然,邓乐池的行为也让郑明河感到了不悦,这话说的可是一点都不客气。
被郑明河的话一哽,原本就神色不太好的邓乐池脸色更难看了。他冷冷地看了郑明河一眼,转向乐白:“我需要你……”“邓长老!”话还没说完,就被外头的人给打断了,那声音带着几分气喘,似乎是一路跑着过来的,“天君说要见一见乐白!”
一听这话,邓乐池的脸色简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,他死死地盯着未打开的房门看了好一会儿,才重重地“哼”了一声,让候在外面的人进来把乐白带走。
那人十七岁上下,身材有些圆润,身上是仙族标志性的银丝卷云暗纹的白色长衫,不过和邓乐池身上所穿的那件有一点区别,似乎不同身份的人所穿的衣服都不一样。
对这个没有太大兴趣的乐白看了两眼就移开了视线,琢磨起那个天君的意思了。
他是听说过这个词的,在郑明河介绍仙族的情况的时候。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,这个人就是一个拿来放在王位上的摆设,除了装饰之外没有任何用处。让乐白记住这个称呼的是一个趣闻,据说曾经魔界的君主也叫做魔君,可是某位魔君非常不爽自己和仙界的那个花瓶同样都用了“君”这个字,而且“天”这字听起来似乎又比“魔”霸气,于是他就暗搓搓地把自己的位置改成了魔尊,而魔君则下降了一个档次。
对此,乐白只想说…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!魔界果然都是一群深井冰啊!
不过不管这个天君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个摆设,从刚才邓乐池的行为来看,至少在明面上,他们还是会给这个天君一点面子的。让乐白有些好奇的是,这个天君找他干什么?